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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 我果然是穿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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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   我果然是穿書的

這種時候,誰都不會退讓。

凈昀蒼的語氣這時候還算平靜:“給我。”

“我問過替他診斷的靈醫,他靈脈受損的情況非常嚴重,給你,你能救?”顧玄息嗤笑一聲,“仙界願意找靈醫?他們想方設法殺你還差不多。”

因為仙族絕大多數族長都參與了圍殺,這三年來凈昀蒼殺得仙界血流成河。

在這點上,他不如顧玄息,顧玄息是憑自己的本事統一魔界,整個魔界都對他忠心耿耿。但他如何統治仙界?只有殺。

凈昀蒼道:“我會帶他回無忘山,那裏是天地脈靈氣的核心,天下靈氣皆從忘憂山來最終歸於忘憂山,山上的靈泉足以治愈他。”

他在華清宗,其實正是為了鎮守無忘山。

這也難怪除了他和他允許的人,無人能自由出入無忘山。

顧玄息盯著他,質問:“無忘山,那不是我的嗎?”

凈昀蒼看著他。寢殿外,無數魔侍四散奔逃,宮內魔將如臨大敵,連守在城外軍營的顧焱都立刻帶著魔軍進宮救駕——

凈昀蒼親自來了。

顧玄息趕到的時候,凈昀蒼正被無數只附魔的弩箭團團包圍,那些忠心耿耿的魔將正止不住地打寒顫,卻沒有退後一步。

顧玄息看不下去了,“跟我進來吧。”

凈昀蒼沈默地隨他離開。

他走過的地方,留下一路堅硬如紫金的寒冰。

而魔將們紛紛松口氣,放下在凈昀蒼面前無畏的模樣,這時才發現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凍傷,只不過寒冰麻痹了他們的知覺,才沒有察覺到。

魔尊和仙尊,一位極炎,一位極寒。

主殿。

顧玄息悠閑地坐在王座上,直到顧火親自上了茶。

雖然厭惡,待客禮節不能少。

顧玄息下巴輕擡,囂張道:“有事快說,沒工夫和你磨蹭。”

凈昀蒼冷冷地直視他的雙眸,語氣更加森寒:“當然是為了帶走我的徒弟沈離塵,你如何才肯放過他。”

他原本計劃並非如此,他想隱瞞和沈離塵的關系,讓顧玄息繼續誤會,以此為借口帶走顧玄息。

但上次見面讓他痛苦不堪,以至於不僅無法再忍受沈離塵不在自己身邊的事實,也再也藏不住自己對沈離塵的感情。

他現在聽見有關沈離塵的任何事,哪怕是一件小小的事,哪怕是又煉斷了一柄木劍,或是起晚了早課遲到,他的心底無法平靜,迫不及待地汲取這些他早就應該知道的事。

可顧玄息卻道:“做什麽夢呢,你就為了這件事?來人,送客。”

顧火聽從命令,就要上前,卻因為凈昀蒼的威壓無法靠近,只得無奈地看向顧玄息。

顧玄息用眼神示意他退下。一旦徹悟,步步徹悟。

他從未有過如此洞徹一切的暢快感,他心知是凈昀蒼為他取來的解藥的作用,但他憑什麽尊崇老祖宗的規定?他順從本心,沒有強行壓制躁動的靈海,還是一鼓作氣,越過初期,一只腳踏入中期。

然後終於長長地松了口氣,結束這場奇妙地修煉。

幾乎是在他睜開眼的剎那,院門被推開,顧玄息走進來:“突破了?”他是何等修為,神識輕輕探查,沈離塵的靈海靈脈狀況盡收眼底,“還突破初階了?做的不錯,一般修士沒有你的膽量。”

沈離塵想泡澡,正準備趕人,聞言一頓,“什麽意思?”

“有些老不死的說什麽每一個階段都要千錘百煉,殊不知靈海越壓制反而越容易積淤,沒有足夠強大的靈海是支撐不住更高的修為。他們怎麽是不願意承認有些人就是天賦異稟,修煉神速,反而逼迫這些人強行壓制,把好端端的天才變成庸才。”

沈離塵道:“堵不如疏?”

顧玄息意外地挑眉:“你形容的不錯,不愧是……算了,反正你是我見過最通透的人。”

沈離塵無語,大禹治水都不懂,一看就是沒接受過九年制義務教育。

“我要沐浴,你出去。”顧玄息忽的哄誘道:“想出來嗎?”

沈離塵果斷搖頭:“你在騙我,別以為我聽不出來。我說想出來,你也只會換個地方關我。我不想挪地方,累。”

顧玄息笑了笑,拂袖離去。

雖然沈離塵覺得他放自己出來是假的,但是三天後的傍晚,寢殿大門被打開,顧火帶著人站在門口:“沈公子,尊上請你過去。”

沈離塵站在門口探頭探腦,該不會又是什麽反話?

“他想幹什麽?想關就關,想放就放?”沈離塵不上當,“我不去。”

作為熟讀原著的主兒,雖然覺得顧玄息行為舉止十分反常,和原著中有差別,但他本人的性格是永遠不會改變的。這人不似凈昀蒼,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顧玄息出手從來讓人摸不著頭腦,折磨人的手段也是層出不窮。

顧火笑笑:“是真的,沈公子隨我去了便知。”

沈離塵態度冷淡:“我去了,他不擔心我趁機跑嗎?”

“尊上已經考慮到這件事。”顧火拿出一只造型古樸手鐲,嵌了一圈紅寶石,“這件法寶能封印沈公子的靈氣,並且它屬於尊上,只有尊上能夠解開。”

沈離塵:“……”

他多嘴幹嘛?

沒有靈氣,自己就等同於廢物,跑幾步說不定還氣喘籲籲。

沒辦法,修士都太依賴靈氣了,身體疲倦,灌點靈氣,比打腎上腺素還有用。

沈離塵帶上手鐲,不得不在顧火眼神的催促下,脫掉弟子服,換上無數華麗衣服中最樸素的那件,隨著顧火離開寢殿。

他疑惑:“今天是什麽日子?”

魔宮白天冷冷清清,很少能見到人影,到了晚上到處黑黢黢,儼然鬼屋。

但他看見不遠處燈火通明,還隱隱聽見歌聲和樂器的聲音,像是在慶祝什麽盛大的喜事。

顧火解釋:“沈公子,這樣的盛典在魔宮一年僅有一次,今日是尊上的生辰。”

沈離塵一楞。

他忽的發現,顧玄息不是僅存在小說中的紙片人,他是有血有肉的,會因為一個人說的話做的事而生氣或開心。

沈離塵只參加過皇宮生辰宴,那已經是人間極致的輝煌和隆重了,當然這些都無法和今夜的場面相比。

魔宮極大,占地面積至少是四個皇宮大小,用來舉辦宴會的廣場之大,幾乎看不見盡頭,單是在廣場中央表演的舞臺就有三座。

大型酒缸不斷被擡上來,琳瑯滿目的食物絡繹不絕。

沈離塵和顧火兩人是從後門進來的,本來就沒有多少人認識沈離塵,而今夜顧大總管的衣著更是罕見的低調,一時間也無人發現他們。

一路往前走,沈離塵有註意到,全是穿著盔甲的魔兵魔將們,能來參加顧玄息的生辰宴,這些魔兵魔將一定戰功累累。

但沈離塵松了口氣。

顧火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麽:“沈公子?”

沈離塵搖搖頭:“還好沒打起來,不然……”

魔界對人間,叫單方面屠殺,只有九重天上的仙族,才有與魔族一戰的實力。

顧火沒說什麽。

再往前走,就是文臣了。

沈離塵第一次察覺到,顧玄息也是皇帝啊,只不過是魔界的皇帝,怎麽沒見他處理政務?上個朝之類的?反倒像是成日裏沒事幹,這個皇帝當得也太劃水了。

到這裏,顧火就被認了出來,而在他身後的沈離塵也收到各種不善的目光。尤其是陳公子,一看見他,差點跳起來。

而沈離塵只想藏起來。

顧火小聲催促:“尊上等你呢,快去。”

沈離塵瞥王座上依舊是毫無坐相、甚至一只腳踩在王座上的顧玄息,心道自己是形象端莊、氣質優雅的好修士,一點也不想過去。

但顧火推了他一把。

沈離塵這才不情不願地走過去,這下投在他身上的目光更多了,也更加不懷好意。畢竟整場宴會,誰都要註意和顧玄息保持距離,不然就是大不敬,沒看見多少適齡的貴族少男少女還有那些擁有驚人魅力的歌女舞女都躍躍欲試嗎。

這個凡人有什麽特殊呢?以至於尊上對他的靠近無動於衷……

甚至還有種默許的意思。

沈離塵走進皇座,但顧玄息沒有轉頭的意思,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幹巴巴一句:“生日快樂?”

說完,他才想起來顧玄息根本聽不懂,大概也不會理他。

但顧玄息竟然真的看過來,肆意地打量著他,半晌才道:“坐。”

坐?

坐哪兒?

沈離塵差點以為是坐他腳邊,畢竟皇帝的龍椅可不是凡夫俗子能碰的,但下一刻就被顧玄息一把拽到自己腿上,姿勢暧昧到沈離塵的臉瞬間就紅了!

但他第一反應卻是,幸虧還沒坐在他腳邊,不然就丟臉了。

沈離塵頂著滾燙的臉,渾身上下僵得不行,只感覺身後的眼光要把他抽筋扒皮,這個顧玄息,沒事在那麽多人面前發什麽瘋!

這是能發瘋的地方嗎?

他氣得不輕,又不敢大聲說話,只能低聲道:“你瘋了!放我下來!”

顧玄息卻問:“讓你出來玩,高不高興!”

本來很高興!

現在想打人!

沐浴完,吃過早飯,沈離塵還是要去華清宗。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突破的原因,他的思路格外清明,不是休息好了的那種,而是無所不能的感覺。

禦劍的中途,他突然靈光一現。

他為什麽要從誰買走牽絲系的角度下手,淩陽宗足有八十位可疑對象,他怎麽可能一個個調查?等查到的時候估計牽絲系也已經被用了。

換一個角度,他想知道誰需要火丹,但這更不好入手,一顆丹藥而已,萬一只是順便練練留著以後用呢?

沈離塵想最合適的調查方向就是,誰能煉制火丹。

按他從黑店老頭那聽到的煉制火丹的苛刻條件,其中單是能掌控六種至陽之火就能排除許多人。

關鍵是就像華清宗雖然劍修很出名,但同樣出名的是符咒,像吳非元的師父可以說是修真界符咒第一大師,吳非元更是得其真傳,假以時日有望繼承這個封號。

而淩陽宗同樣出名的是煉藥,修真界排行前十的煉藥師,七位都是出身於淩陽宗。

想著,沈離塵調轉方向,沒有去淩陽宗,反而來到黑市,繼續找到那位小姑娘,花靈石買消息。

果然解答的還是那位看見靈石就笑得合不攏嘴的老頭。

“你問能掌控六種至陽之火的煉藥師?”老頭分明是聯想到了什麽,疑惑地打量他兩眼。

沈離塵上一次來黑店還是頂著沈微的臉,雖然容貌不一樣,但身形一模一樣,這個老頭對買走牽絲系的那人都能觀察入微,沈離塵很懷疑他已經認出自己就是沈微。

老頭沒有戳破:“普天之下一共三位能掌控六種以上至陽之火,排名第一的那位隱居多年不問事世,一位去魔界摘采藥去了,已經去了一個月至今未歸,最後一位應該就是公子最想知道的答案,淩陽宗嵇長老,煉藥師榜上排名第三。”

沈離塵問:“關於這位嵇長老你還知道什麽?”

老頭想也不想:“別的不知道,只知道他是淩陽宗現任宗主倉韋的老友,而前任宗主倉武君還活著的時候,不僅不待見倉韋更不待見他,這不倉韋一當上宗主,立馬把他提拔成大長老。”

沈離塵問:“為什麽會不待見?”

排名第三的煉藥師就算在高手如雲的華清宗都要供起來。

老頭搖頭:“一個死人的想法,我怎麽知道,要不你下去問問唄?聽說仙尊兩入地府毫發未損,問件事絕對不難。”

沈離塵沒有理會他這句話,“行了,我暫時問這麽多。”

他轉身準備走,老頭喊住他:“下次直接來問,黑店抽五成,我只能分五成。你直接問我,只用付六成的錢。”

沈離塵:“……”

不愧是黑店,還被自己的員工都明目張膽地坑。

有了目標人物就好辦事了,帶著這個好消息,沈離塵心情愉快地來到淩陽宗。

路上江邵還傳音,問他什麽時候來。

沈離塵這時候還無知無覺。

等閑庭信步溜達到比試場,沈離塵就明白了江邵問他的意思。

比試場前足足有二十多個……華清宗弟子。

“沈師兄!你怎麽能一閉關就閉關三年!不是說好了嗎,下界扶搖大比一同再戰!我參加了,你倒好!”

“嗚嗚嗚……他們都說你死了,我說不可能!他們還說我做夢,我就說我是對的,我們沈師兄怎麽可能出事!”

“師弟,下次閉關前打聲招呼嘛,大家不知道你在哪裏,都快急死了,要不是仙尊出面宣布你閉關,真的要張貼尋人告示了。”

“哼!出關也不打聲招呼!”

“師弟!師弟你是不是……突破了!”

“廢話,不突破能出關……不是吧,真突破了?老天爺,我該怎麽活,回去我師父不得罵死我!”

“求你了師弟你在我師父面前說句好話,誇誇我,讚美我,不然我連下山吃頓夜宵的機會都不會再有了。”

沈離塵還挺感動,沒想到三年過去,他的人緣還是這麽好。

原來沈離塵第一次用本來面貌出現在淩陽宗時,他們就知道了,可惜他們始終找不到沈離塵在哪裏,又沒有符咒能聯系,每天只能趁不比賽的時候蹲點,但比試場那麽大,二十個人分布其中也找不到,無奈之下他們想了一招,就是一大早就堵在門口,守株待兔,就不信堵不到。

這不,堵到了。

沈離塵覺得沈微這個身份,大概是徹底廢了。

凈昀蒼道:“你不要胡鬧了,有沒有他,你都要打仗,何必用他當借口。他是我的徒弟,不是你的借口。”

顧玄息嗤笑一聲:“我胡鬧?”

凈昀蒼反問:“不是嗎?你從小就愛胡鬧。”

凈昀蒼是好孩子,溫和安靜,但顧玄息是調皮鬼,總是惹得爹娘擔心。凈昀蒼說顧玄息胡鬧,也不是沒有理由。

顧玄息慵懶道:“我就是胡鬧又怎麽樣,都告訴你了,沈離塵是我未來的魔後和道侶,如果不是因為成親大典,你修真界早就被本尊殺得片甲不留。”

他根本不講道理,然而凈昀蒼臉上的憤怒只是一轉即逝,甚至語氣輕快道:“你這樣強行逼他,有什麽意義。他的心不在魔界。”

顧玄息惱怒:“他是為了我來魔界,心怎麽不在我這。”

凈昀蒼冷靜道:“他房間的衣櫃後藏著一本書,你要看麽。”

顧玄息不屑:“有什麽好看的。”

“那我為你念,這一頁他寫著,我傾慕師尊,還要繼續聽命?只不過日覆一日都是這五個字。”凈昀蒼珍惜地取出那本他翻了無數遍的書,隨意翻開一頁,念完後,挑釁地看著他的反應,“他寫下對我的傾慕,是從他懂事開始,到他來魔界為止。他甚至把這本書留下來,故意讓我發現。”

顧玄息一字一句道:“你在說什麽鬼話。”

“隨你,愛信不信。”凈昀蒼手腕一轉,收回芥子領域。

他雖然說著讓顧玄息看,也只是說說而已。

這是他除了沈離塵之外,最為珍貴的至寶。

“他是因為我的命令才來魔界,這件事是我做錯了。但你更別想強迫他與你成親,你既然說過你與他相識,想必知道他的性子,你強迫他成親,只會害死他。你想看見這種場面嗎,就當是為了他好,放他自由。”

這次輪到顧玄息無論如何都聽不下去了,他不像凈昀蒼那般聽見他和沈離塵兩情相悅後去忍耐,他不會遮掩自己對沈離塵的占有欲,因而他的怒火是直接而猛烈,以主殿為中心急速四散,灼燒著魔界無邊無際的領域。

凈昀蒼終於確信,他會交出沈離塵,因為他們一起長大,彼此對對方的脾氣秉性都了如指掌,顧玄息雖然身為魔尊,但他在得知真相後,不會再強迫沈離塵做任何事。

然而事實往往出於意料。

越是有十足的把握,越是會被命運戲弄。

顧玄息怒道:“我不信,我會親自問他,但在此之前,他還是我的人,你別想帶走他。顧火送客!”

於是凈昀蒼第二次討要沈離塵,證明了沈離塵對他的傾慕,試圖說服顧玄息,卻鎩羽而歸。

他明白推開比守護簡單。

回來的路,永遠比離去漫長。

但他不會放棄。

而另一邊。

沈離塵在魔宮的混亂結束後,就迫不及待去了藏書閣。

他先把整整六層走了一遍,大致摸清楚了都是什麽範圍的書,按照穿過兩界的方法出現的可能性,確定了範圍,再一個一個範圍地細分下去。

是的,他要傳說傳說中的……螞蟻搬家。

沈離塵覺得自己打工人996的福報雖遲但到。

……趕緊退休!

但他只在第一個範圍內細分時,聽見腳步聲,轉頭一看,是顧玄息來了。

“你怎麽來了?”

然而一直以來喜歡與他調侃地顧玄息,並沒有對這句話做出反應。

沈離塵無知無覺,徑直拿起一本書飛快翻閱:“你也來找書嗎?”

他留給顧玄息一個挺拔卻清瘦的雪色背影。

顧火身為魔宮大總管,心細如發,對服侍沈離塵一事更不用說,當然準備了數不盡的服飾,而沈離塵卻視若無睹,始終是一身華清宗弟子服。

這是不是說明,他的心確實不在魔宮,而是在華清宗某個人……

顧玄息阻止自己再繼續想下去,終於開口:“沒有,來看看你做什麽,在找什麽?我幫你。”

沈離塵無所謂道:“我隨便看看。”

然後他假裝不經意道:“對了有件事我一直挺好奇的,你說人間和魔界之間有無法撼動的魔界,所以魔族才不會去人間禍害百姓,但你們怎麽能隨意穿過這層結界?不是說結界是

很快他就會來了。

偶爾在海面上發現的浮屍,都是某位族長和宗主。

可就是在發現和認清的瞬息,也足以讓人仿佛在煉獄裏走了一遭。

一天後,在足以吞噬一切生靈的海中,發現一座觸目驚心的白骨島。

地上是層層疊疊的白骨,地面之上盤桓著上百只禿鷲,白骨上的血肉去了哪裏,可想而知。

抵達的時候,島上還有幾具剛剛被啄光血肉的新鮮白骨,幸虧都是魚類。

率先找到這座島嶼是一只靈獸,他說自己看著滿眼白骨和虎視眈眈的禿鷲,差點腿軟。

可以想象如果沈離塵被海水沖這裏,他會有多害怕,看見這座島嶼的時候,凈昀蒼的雙手都在微微顫抖。

他下令:“搜!”

凈昀蒼想他如果更強大一點,無需忌憚仙族和神罰,就好了。他一遍一遍想,給自己定下死罪。

唯獨認定,沈離塵還好好的,只不過在大海的某個地方,還在等他。

沈離塵如此傾慕他,如果不是他從一開始就在犯錯,現在應該已經在一起了,而神罰之地的這場鬧劇也不會存在。

可這一切早被他親手毀了。

等找到他,他去哪裏,他去哪裏。

以後的漫長歲月,長相廝守。

凈昀蒼想如果這就是心魔提醒他的令人膽戰心驚的情劫,那麽他確實一塌塗地。

顧玄息來得要晚一步,凈昀蒼的人已經遍布整座孤島,在一寸寸搜查。

如果找不到沈離塵,找到他的一點痕跡也好。

至少……給他們一絲撐下去的希望。

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的兩位至高無比的尊上,都在堅信沈離塵還沒死。

只是如果找到屍首,他們該如何接受?

顧玄息囑咐屬下一起搜尋,又道:“把那群禿鷲宰了,叫得那麽難聽,嚇人。”

他幾乎無法站著看這一幕,沿著白骨邊緣,一點點看過去,在五花八門的白骨中搜尋人骨,又不想看見。

他以為他的宮中從此多一個人,可什麽都沒留住。

留不住人,留不住心。

回顧他的一生,到頭來還是一無所有。

顧玄息眼角的餘光忽的瞥見什麽不屬於這裏東西,一個不足他巴掌大的……玉瓶。

這種玉瓶大同小異,根本看不出區別。

也許是哪個死在這裏的倒黴鬼留下來的。

但顧玄息不會放過任何細節,他撿起來放在鼻尖輕嗅,瞳孔陡然一緊!

雖然已經幹枯,但殘餘的氣息分明是,黑雲玉蓉膏!

如果是沈離塵帶著這玩意,他很有可能……

顧玄息顫抖著看向累累白骨。

被禿鷲吃光後,隨身衣物和物品也會滾落一邊。

不是這樣,沈離塵不會被啄,也不會化成白骨。

顧玄息立即做出他期待的判斷。

黑雲玉蓉膏隨身帶著不方便,必然放在芥子領域。

他肯定很疼,咬著牙取出黑雲玉蓉膏,然後服下。

他還活著。

顧玄息想他曾經騙沈離塵說是祛疤膏,原來他早就知道不是,什麽時候知道的呢?有沒有一點感動?

那必然有。

然而看見茫茫大海,一個虛弱的渡劫期不可能穿過……

不會。

沈離塵聰明機警,他肯定能想出逃出生天的辦法。

顧玄息用幾乎捏碎玉瓶的力度握緊它,想天涯海角,不過找人罷了。

他還有漫漫歲月,足以找遍神州大地每一個角落。

直到他蒼老到無法再走一步。

海島上搜尋了三天三夜一無所獲。

緊接著又是看不見盡頭的搜尋。

半年後,顧玄息讓魔軍撤退,而凈昀蒼的人還在找。

一年後,凈昀蒼的人也退走,據說他沒有一刻停下來尋找,世間能用的法寶和咒術都被他尋了個遍。

倒是顧玄息不似他那般瘋狂,他常常一個人坐在寢殿裏,等日升日落。

一日就這麽過去了。

手下的人常常孝敬些追蹤找人之類的法寶,他看也不看,丟到一邊。

沈離塵瞄了他一眼,不說話,心道你霸道總裁,但我又不是戀愛腦,這種失蹤三年但總裁還等我回來的離譜情節只有小說中有,現實中霸道總裁怎麽可能空窗三年?那麽多小可愛投懷送抱,你有什麽特殊之處值得總裁空窗三年?想想都很尷尬。

這種尷尬情節都能有,我果然是穿書的,這就是在寫小說。

於是沈離塵又低頭喝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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